三人坐在院裏喝茶，朱秘書跟沙會計小聲嘀咕，“孫科長只要把合同談好，嘿嘿，回頭咱們去天庭會所樂呵樂呵。”

沙會計搖頭，“我不去那種地方，消費太高，我要攢錢娶媳婦。”

“慫樣！”

三人打著小算盤，整株菩提樹的價格至少在一百萬以上，大唐公司的李總給了他們兩百萬預算，如果二十萬就把樹搞到手，剩下的錢便可以落入自己腰包。

屋裏傳來農家妹子的尖叫，唐經理乜斜著眼睛瞅了一眼，說：“朱秘書，你去看一眼。”

“好嘞，經理！”

朱秘書顛著胖胖的肚子跑過去，朝門縫一瞅，嚇得渾身過電，他說：“不好啦！不好啦！孫科長把人弄死了！”

“什麽？”唐經理嘩啦一下站起來，坐在條凳另一頭的沙會計摔到了地上。

三人推開門一看，農家妹子靠在墻邊，兩眼無神，腦袋後面拖出一道長長的血痕。

孫科長痛苦地蹲在地上，抱著頭發抖，喃喃道：“我就是推了一下，我沒想殺人！”

朱秘書斥責：“孫科長，你怎麽搞的，把人給弄死了，還買個Ｐ的樹呀！”

沙會計過去試探了一下姑娘的鼻息，像觸電似地縮回手，說：“真的死了。”

朱秘書拿手心打著手背，說：“得，完蛋！是你一個人殺的，跟我們沒有關系……媽的，成事不足敗事有餘。”說著，朝唐經理瞅了一眼。

唐經理臉色陰沈沈的，沙會計一直在問：“怎麽辦？要報警嗎？”

朱秘書呵斥：“你閉嘴！經理，孫科長不是有精神病的證嗎，按理說他殺人是不犯法的。孫科長，你一個人留下來，我們之後再把你保出來。”

孫科長捂著頭，痛苦不已，眼裏淚光閃爍。

唐經理嘆息，“可惜了這棵樹！”

朱秘書揣摩著領導的意思，可惜的當然不是樹，而是就要到手的一百多萬公款。

朱秘書也肉疼得很，沒到手的不義之財，如同被人搶走一樣，他難受極了。

朱秘書說：“經理，我們還是快走吧，被人看到可不得了。”

唐經理說：“這戶人家，不是還有兩個人嗎？”

朱秘書眼前一亮，“您是說，只要把合同簽下來就成？可他們女兒死在這兒，不報警才怪呢！”

“廢物！”唐經理說，過去蹲下來拍著孫科長的肩膀，說：“老孫呀，你不要自責，其實你打死的這個不是人，是妖怪！”

孫科長擡起一雙淚眼，呆呆地看著領導。

唐經理帶著事務性的笑容，勸道：“這女孩就是那個白骨變的妖怪，你不要有心理壓力，打死妖怪是不犯法的！咱把這合同簽下來，回去之後給你放七天長假，讓你回花果村老家看看家人，你說好不好呀？”

朱秘書笑笑，“還是唐經理有辦法。”

孫科長將信將疑，作為精神病人，他的頭腦並不清醒。

唐經理掏出一個藥瓶，道：“來，吃點藥！”

孫科長服了藥丸，唐經理又勸說道：“世間一切，冥冥之中都有因果。就拿唐朝的黃巢來說，他前世是目犍連，是個大孝子，不忍心看母親在地獄裏受苦，就把母親放了出來，結果不小心誤放了八百萬惡鬼。所以就投胎成黃巢，殺了八百萬人，把這些惡鬼又送回地獄。你原是一只金甲神猴，是為了除妖才下凡的，被你打死的都是妖怪，你看，躺在那裏的哪是女人，分明就是一具白骨！”

孫科長瞅了一下，屍體好像發生了一些變化，他揉下眼睛，屍體果然變成了一具穿著衣服的白骨。

孫科長點頭，“經理，她真的不是人。”

唐經理很欣慰，繼續勸說：“沒錯，她就是那個屍仙娘娘，借著菩提樹的佛光蒙蔽村民的眼睛，我們要不擇手段把樹搞到手，這樣這個妖怪就沒法繼續欺騙村民了。”

孫科長點頭，“我懂了經理。”

朱秘書捂著嘴笑，心想經理就是經理，哄這個瘋子一套一套的。

唐經理站起來，遞眼色給朱秘書、沙會計，“把屍體……咳，把妖怪的屍體藏起來，等她家人回來，我們繼續談合同。”

沙會計驚訝地問：“還要談合同啊？”

朱秘書踢了沙會計一腳，遞個眼色，暗想這家夥怎麽如此愚鈍。

殺人是殺人，合同是合同，兩碼事。

簽合同是首要任務，之後只要三人一致說人是孫科長殺的，不就沒事了。

孫科長又有精神病的證件，頂多也就被送回精神病院繼續接受治療。

只要以三十萬以內的價格把菩提樹買下，朱秘書至少能分到五十萬，想想都美滋滋。

於是朱秘書和沙會計把女孩的屍體藏到床下面，然後找來抹布擦血，孫科長楞楞地看著墻壁，唐經理拍著他的肩膀安撫道：“妖怪總會幻化人形，你不要有心理壓力，除掉妖怪是為民除害，是件大好事。”

這時外面有人進來，一個老太太的聲音在院裏喊：“晶晶，你在家裏頭嗎？”

唐經理趕忙遞個眼色，朱秘書和沙會計迎了出來，老太太一驚，“你們是誰，為什麽在我家？”

唐經理笑呵呵地上前說道：“老阿姨您好，我是大唐公司的采購部經理，我們這次來是想買你家地裏那棵菩提樹。”

“買樹？”老太太看著三個奇怪的家夥，“買樹跑我家幹嘛？我女兒呢？”

唐經理說：“你是指白小姐？她買酒去了，說要款待我們，一會就回來了。”

朱秘書幫腔道：“白小姐怪不錯的，您瞧，還倒茶給我們喝，準備留我們吃飯。她說等家長回來再談樹的事情，你看下這份合同，我們準備出二十萬收購這棵樹，您看怎麽樣？”

“二十萬呀？好家夥，比俺們全家一年收入還多！”老太太一驚。

一看這老太太沒見過市面，朱秘書得寸進尺，“對呀，得虧是遇到識貨人，不然真賣不出這麽高的價格來。您看要是沒問題的話，就在這裏簽個字，之後挪樹的錢全部是我們來出，絕對不麻煩您，來，給您筆！”

老太太擺手，“不成不成，得等我家老頭子回來，家裏是他做主！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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